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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Alcohol

 

一艘宽敞的游轮在蓝丝绸般缓缓起伏的海洋上前行，波光粼粼的海面犹如被撒上金箔，水汽在一望无际的海上氤氲。耳边盘旋着船舶边海鸥的鸣叫声和轮船的鸣笛声，两边不时出现的珊瑚礁和海岛渐渐往船尾退去。

 

棕褐色的发丝在微咸的海风中翩翩飞舞，明亮得几乎强烈的阳光照射在Sansa羽翼似的红色睫毛上，她微微睁开眼眸，眨动着自己湖蓝色的大眼睛，眼前一片金光闪闪，很是眩目。

 

"各个国家的历史总是冗长且繁杂，不是吗，亲爱的Alayne宝贝?”Petyr说完又把右手中沉甸甸的精装书翻了一页，但是左手却紧紧搂着刚醒的Sansa，"也难怪我们的小淑女会在明媚的阳光下躺在船的底板睡大觉。"

 

发现Petyr趁自己熟睡时竟偷偷抱着她，Sansa掰开他的手，像触电一样从他怀中挣脱开。她的记忆中她是靠着窗边入睡的，后来或许整个身体躺在了底板……总之，不是眼前这个老男人的怀里。

 

“啊，Mr.Baeli……不，父亲大人，请别这样。”珊莎说着试图把那本厚重的历史书从Petyr手中取走，“您不会喜欢读的。”

 

“噢，如果我跟你想得恰恰相反呢。”Petyr把手心覆在Sansa白皙细腻的手背上，她却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手从这只有些许皱纹的大手中抽离。

 

自从逃到国外，Petyr对Sansa（或者是Alayne）的宠爱与日俱增。她仍旧不明白，他明知自己并非他真正的女儿，他亦说他此生只爱过她的母亲。为何还要对她如此?出于对自己母亲的怀念，抑或是放纵，甚至是情欲?她并不认为这三者能够使这个眼里满是金钱和权力的男人做出这种令人费解的举动。

 

“为什么我们亲爱的小姐不在那边的布椅上阅读?”Petyr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把史书还给她，又露出那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容，用手示意Sansa“请坐”。

 

“我喜欢靠在窗边，不用您费心。”在这奢华的船舱中，那仿古的拿破仑布椅尤为显目，松软的椅垫、优雅的线条、纯金的扶手、嵌满珍珠的椅背边缘……无不吸引着她，但很快Sansa又望向窗外蔚蓝的深海。

 

"我煞费苦心为你设计的船舱呢，sweetling。"Petyr假装沮丧道，但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靠在船的侧板可不像是一个Lady该做的事。”

 

"是吗?那真是叨扰您了，劳烦您为我成为一个Lady的事操心。"Sansa瞅一眼他一边勾起的嘴角，又重新翻开史书。

 

“我们的小女孩的舌头可是愈来愈甜了，比蜂王的蜜浆还甘甜。”Petyr咧嘴笑着讽刺道，走近布椅坐下来。

 

“你说过Dunedin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不是吗?”Sansa拨撩着被吹乱的发丝，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圆木桌上不知何时摆了一个细长的酒瓶。

 

“是的，你会很快适应那里的风俗习惯和日常生活。”Petyr从酒柜中取出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那儿跟我们之前住的地方差别不大。”

 

直到听见玻璃碰撞的声音，Sansa才朝Petyr望去，如果说现在房间里有什么东西比仿古布椅更引人注目，那非这瓶独一无二的珍酒莫属了。她眼中的液体缓缓从瓶口倾泻而出，起先在瓶口边是不很瞩目的佩恩灰色，参杂着一点墨绿。接着从灰绿色又变为不起眼的透明液体，然后竟然转变为明快愉悦的橙色，这种明媚的色系经常让人回想起自己的童年时光。

 

Sansa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神秘的美酒，期待它接下的变化。鲜艳的玛格丽特红在金黄的液体里晕染开，直至充满了整个杯子。与平日温暖的红色调不同，酒中的红色显得冷酷又绝望。紧接着红色被忧郁的黛蓝替代，让人不禁联想到一位郁郁寡欢的少年。但紧接着令人惊讶的变化再次出现了，绚丽夺目的金黄色液体慢慢地在玻璃杯中流转，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钻石一般璀璨动人，时不时喷洒的液体像破碎的浅黄水晶溅出。细看金色液体中掺和着红黑色，原来金钱和权力中隐藏着阴谋和杀戮。

 

须臾，色彩再次改变了，酒的深褐色和Alayne的发色颇有几分相似，深沉的颜色中卷进几抹浪漫的粉色调，玫瑰粉、桃红、蔷薇的浅粉……一应俱全但是弹指之间已消失殆尽，眨眼间难以捕捉其中的奥秘。

 

棕褐色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颜色渐渐变得更加深沉了，宛若在赭石中混合了普蓝，呈现出复杂的黑色，黑色的酒水剧烈地变换着颜色，一霎时所有的颜色都混合在一起，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辉，变幻莫测的颜色使人应接不暇，Sansa感到眼花缭乱。

 

最终颜色重新变为了红色，却与之前的玛格丽特红大相径庭，它看上去并不使人恐惧或绝望。黯淡的血红色似乎在倾诉自己的衷肠，隐晦地流露真情，虽然令人压抑但不由得顿生恻隐之心。在这使人感慨万千的时刻，所有的颜色都消失了，好像它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Sansa讶异于高脚杯中美酒魔法般的变幻时，却隐隐对最后那团血红的色彩感到忐忑。直至Petyr把酒一饮而尽，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了，sweetling?”Petyr看见她魂不守舍的神情，一边回味着牙缝间的酒精，一边抒发他的疑问。

 

“酒……这是什么酒?”她许久才回过神，吞吞吐吐地询问他。她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酒种都猜测了一遍，它有鸡尾酒的五光十色，雪利酒的精细优雅，红酒的热烈深沉，亦有麦芽酒的醇香气息和白兰地的浓郁细腻……但没有一个品种能够全面地囊括这种酒的特点。

 

“绝世珍酒无需冠以美誉，亲爱的女儿。”他伸出舌头，舔舐着杯中剩余的酒精，仍意犹未尽的神态很是吸引Sansa。

 

Sansa挪动有些僵硬的双脚，靠近酒瓶仔细端详，酒瓶的设计者真是匠心独运。精美的变彩效应让Sansa立即便辨别瓶身由名贵的黑欧泊打磨而成，深色的胚体映衬着它五彩的光芒，顺着不同的角度观赏，不同色彩的光芒映入眼帘，好似瞳孔上也会被镀上宝石的光泽。最中间镶嵌着一只纯银的知更鸟，玲珑精致，栩栩如生。Sansa细心地发现下面刻着一行自己看不懂的句子，“Valar morghulis.”她揣摩这似乎是一句古语。

 

“可否给我喝一点，父亲大人？”Sansa露出了少有的乖巧，一双蓝眼睛直直地盯着Petyr。

 

Petyr望着她眼眸中杂糅着缤纷的宝石色泽，他曾经说过，她继承了她母亲的眼睛，蓝得像阳光照耀的大海，许多男人会为此倾倒。如今这双眼眸愈发清澈明净，但他此时却不能如他所说的那些男人一样沉沦其中。他迅速收回了自己的一丝怜悯，眼神里流露出令人看不透的情感。

 

“Not today, my sweetling.”

 

“But why?!”

 

她上前一步，清秀的眉毛轻轻皱起。他却往后退了一步，她以为他想把酒瓶和酒杯放回酒柜，但令人诧异的是，他却把未喝完的酒连同酒瓶扔向酒柜边的窗外。“噗通”一声，海面上溅起了小小的水花，涟漪一层一层向外扩散。

 

“以绝后患。”说完他把酒杯也扔了出去。

 

Petyr一系列让人难以理解的自私举动使Sansa有些许忿怒，她不悦地看着Petyr，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让你感到惋惜？”他挑起眉毛。

 

"我为您这种煮鹤焚琴的行为感到羞愧难当，我的好父亲。"Sansa压制住心中的怒火，礼貌而委婉地回答。

 

“如果你想喝些酒，我的卧室里有一柜子的酒。”Petyr靠在她空空如也的酒柜上，轻松地说。

 

“与您认为的恰恰相反，我一点也不想。”Sansa拿起史书，迅速趋步从他身边经过。扑鼻而来的清爽柠檬香气却不能让一旁落寞的他感到丝毫的好受。

【本章看似与前面情节矛盾，读完的你能看出端倪吗？】

【Sansa为何挣脱Petyr的怀抱？】

【那杯酒究竟在暗示何物？Petyr扔掉它是在焚琴煮鹤（you qian ren xing）吗？】

【Petyr在章末为何突感落寞？】

【未完待续。】